很久、很久、很久以前……
那是瘋狂的冰與炎之子尚未誕生的以前,也是正常的冰與炎之子誕生的以後。
冰牙的孩子都聽過那樣一則故事。
有聽說過嗎?
輕柔的女聲朝年輕的生命問道,不外乎得來了一片疑問。
冰牙的王袍。
女聲接續著說道。
那是用雪狐族共十代族長死前退下的雪狐毛調製的銀色染劑所漆上的銀白色長袍,然後綴以聖花紋路,薰上忘死之香,在十三位黑袍以及鳳凰族族長的協力下畫上祝福之陣,費盡了繁雜手續形成的華貴王袍。
你們知道,這樣貴重的王袍所要表達的是什麼嗎?
女子不意外的得到了一片疑惑的眼神,然後女子輕輕的,緩了聲。
──王袍所表達的是,至純的存在。
包含了冰牙的精靈王,以及冰牙的精靈族。
***
『砰!』手中的報告被狠狠地甩上了細緻作工的門,上頭的雕花都忍不住害怕狠狠的顫抖,那個將報告甩出去的王者臉上只有冷然到可怕的怒火,像是在醞釀一場未知的風暴。
被派出去偵查的族人所傳回的報告讓冰牙精靈族的現任王者終究不能容忍的爆發了。
那是有關一位人類,與精靈的觀察報告。
──x月x日,殿下與妖師有說有笑的在原世界逛街,形影不離。
──x月x日,初步判定,殿下與妖師在交往。
──x月x日,兩人接吻,殿下將冰牙之誓送了出去。
冰牙之誓?
王者死命的握拳。
開、什、麼、玩、笑──!
精靈一族是受到主神寵愛的種族,容貌、能力、歌聲……精靈在任何方面都有得天獨厚的資質。
然而與之相對的是其低微的生育率,雖然不到龍族幾千甚至萬年才出一個新生兒,但也是幾乎要幾十年甚至幾百年才有新生兒。
然而這樣稀少的生育率,卻出了冰炎這樣一個令人驚艷的特例。
所以冰牙與燄谷不惜花了大把的代價都要延續冰炎這個存在。
那是冰牙未來的繼承人,身上擔負的是整個族群的榮耀。
不能讓他們兩個再這樣下去了,絕對不容許冰牙王族的血脈被玷污,絕對不允許!
因為是完整的繼承了冰牙精靈與燄谷獸王兩方力量的繼承者,無論如何,都要保護那支血脈的傳承。
哪怕是不擇手段。
王者沉下了眼睛。
然後勾起了冷酷的笑容。
黃昏。
難得一人出門的黑髮少年在路上默默的走著。
真好,他這樣的想著。
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清靜的一個人出門了,不是被五色雞頭強行拖來拖去,不然就是跟喵喵和千冬歲他們在一起,再不然就是被學長帶走,真的是很久沒有一個人這樣逛街了。
不是反感友人的陪伴,但偶爾還是會想要一個人,尤其他這次是為了要準備給某個紅眼殺人兔準備禮物,怎麼的也想要有點神祕感。
黑髮少年想著,不由得露出了一個滿足的微笑。
然後下一刻他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眼前出現了幾個怎麼看都不像是善類的……
唔,他看不出來對方的種族。
正想開口,對方卻直接一個手刀打暈了他。
昏迷前,他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完了學長如果知道他連反抗一下都沒有就被敵人帶走了一定會被學長抓去再訓練的!他不要接受學長的特殊教育啊啊啊──!!!黑髮妖師無聲哀號。
夜色低垂,守世界‧不為人知的小角落。
「你們帶我來這邊想要做什麼?」
年輕的妖師雖然害怕,但卻是鎮定的朝將他綁來的傢伙們開口。
不是他被火星人同化了所以一點都不緊張還是怎樣,實際上是因為自從不久前大戰結束之後他跟學長確定了關係以後,來自四面方的莫名奇妙的刁難就不曾少過。
再怎麼緊張都必須要習慣了吧?
黑髮的妖師默默在心中腹誹了幾句,當然,他絕對不是在責怪學長的意思。
跟對方在一起會遇到的事情他是有了心理準備才會答應的。
其實他也知道為什麼大家都使勁全力的纏著他,只是為了要保護他而已。
但是這次他還是辜負了大家的好意,一個人偷溜了出來,雖然說是為了給學長的禮物,但果然……
有點後悔了。
他之後一定不會再做這種蠢事了,阿嬤!
只是他沒有想過,這一次跟往常任何一次刁難都不一樣。
不一樣,太不一樣。
「你知道嗎,妖師?冰牙有一個自古流傳的術法。」
「那是遙遠的祖先為了保全冰牙精靈而設下的暗手。術法的內容很簡單,只是要付出的代價很龐大,不到萬不得已,冰牙是不可能啟用那個術法的。」
王者在暗處觀察著沒有太多緊張感的他,笑的一臉開懷。
自言自語中,滿是自信。
「我相信你會心甘情願。」
***
白色種族中,幾乎沒有半個存在真正見識過獄界的樣子。
風沙漫漫,屍骨成山,或是血流成河。
都不過是後人隨意杜撰出來用以渲染出獄界不平靜的藻飾言語。
然而有那麼一支精靈,卻是真真切切的見識到了獄界的原本面貌。
那是虛無、扭曲勾成的絕望世界。
他們看到的只有被赤裸裸給呈現出來的黑暗。
而那個時候,他們已經墮落。
那是獄界一處鮮為人知的角落,死氣環繞著整個部落。
在部落中往來的精靈們臉上有細數不得的喪然,他們已經在此處後悔了千年。
而他們的王者從來沒有聽過他們的解釋。
『鈴鈴鈴──。』
清澈的鈴聲猝然在靜寂的部落中響起。
那是被掛在村莊大門,用以迎接王者回歸的鈴,而在他們遷到這邊千年的時間中,從來沒有響過。
王者決然的背影還歷歷在目。
正在動作的精靈們都不約而同的停下手邊動作。
一個個錯愕的抬頭,時空凝固的瞬間,只有鈴聲響徹不絕。
一步、兩步、三步……
那個曾經立誓,在摯愛之人未能歸來時絕不回歸部族的王者,踏著沉穩的腳步而來。
『踏、踏、踏──!』踩在了幾近千年沒有踏上的部族土地,他看著被結界圈起來的部落外屬於獄界的蕭索虛無,在看著部落內一片死寂的氛圍,臉色漠然,無語。
這裡是獄界。
就算部落仍是部落,也已經不是他們曾經的故鄉。
「……王……」
不可置信的。
「王回來了!!!」
欣喜的。
「快去通知長老們王回來了──!」
雀躍不已的。
然後所有精靈看著那個已然離去千年的身影從彼端緩步走來。
垂地的銀髮沒有束起,隨意飄揚。
紅絲一綹在銀色的聖潔長髮中開出了無與倫比的瑰艷。
所有精靈們卻在看清了王者的身影後瞬間倒抽了口氣。
精靈的王者身上的衣著是一席隆重的冰牙精靈王袍,然而聖潔的銀色服飾卻被純淨的黑給替換掉。
上頭還隱約飄來了抹滅不掉的血氣。
那是成千上萬的屍骨才能堆積起來的,哪怕清洗過仍然是充盈的血的味道。
王袍所表達的是,至純的存在。
「王……」
按奈不住的精靈怯怯的出聲。
他聞聲停下了腳步,望向對方。
「怎麼了?」
他心知肚明,但不想點破。
他在等,等這些族人的親口承認。
等這些逼得他走上絕路的族人們親口承認,冰牙已經回不去了,已經回不去……
回不去白色種族了。
哪怕冰牙精靈只是被困在獄界。
「您這身衣物,是……?」
出聲的精靈仍在垂死掙扎。
「王袍。」
一句話,宣判了死刑。
他用純粹的黑替換的本來的銀白,他用絕對的黑暗染上了本來的聖潔。
回不去了。
早在千年前舉族隨他遷徙到獄界的時候,就應該知道,冰牙已經回不去了。
就算部落仍是部落,也已經不是他們曾經的故鄉。
回不去了。
他假裝沒有看到精靈們徹底變了的臉色。
逕自的走開。
「王?」
曾來找過他的使者忽然出現在他的面前,恭敬的單膝下跪,沒有多言他卻已能知道對方來意。
「去通知。」
去通知那些長老,讓那些長老知道他的歸來,讓那些長老用所謂的新生命來迎接他。
他也會送給他們一份大禮。
他在心中冷笑,表面卻沒有吭聲。
依舊走著。
然後回憶如潮水湧上,一下的侵蝕他的所有感官。
那些過往的故事悄悄的浮現,透著他熟悉的溫柔,又像是悲傷。
「學長,我不怪你。」
背景是烽火連天,那個人,卻笑的一臉溫柔。
那個他曾經,甘之如飴沉淪的,絕對溫柔。
「不怪嗎?」囈語似的輕聲自問。
「可是褚,我怪我自己。」
『唰──!』獄界的風帶來了遠方的濕黏腥臭味,彷彿被鮮血給染過的艷麗紅瞳中凝固了一片淒涼卻又堅強的絕決,回憶中屬於那個人的一切緩緩地湧上。
「他們說,我會害了你,學長。」
「明明、明明……」學弟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只是喜歡你而已啊……」
「褚,我都知道。」他都知道,他都知道。
因為他愛他。
也只是因為他愛他。
所以,他們被宣判,不能在一起。
他愛他。
***
這篇有很多自創的設定,大家就別在意了吧。這是半架空的故事啊ORZ
這篇漾漾那邊整一個不知道在搞笑什麼我也不懂為什麼可以那麼歡樂但他就是歡樂了,該說果真不愧是漾漾嗎?(偏頭
結果一對比現在的學長整一個就悲催掉了,話說學長對冰牙做的這種事什麼的,你們真的要體諒一個本來可以跟喜歡的人甜蜜蜜在一起卻硬生生被拆散的精靈,他也有他心酸的地方在的(茶)
雖然聽說這樣的學長看起來很渣,但是……學長不是渣!!!
冰牙黑色種族設定真的很喜歡,開始想要打滾了(翻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