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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回不去了。

精靈的王者如是宣告。

 

他走在背棄世界的路途上,撐持著他挺拔身影的,是他曾經立下的誓言。

那怕誓言在時間的淬鍊下,只剩下了細數不得的蒼涼。

但他依舊虔誠的為那個人祝福。

 

──願你下一生,平安健康,莫有傷害,莫有背叛,莫有絕望。

 

 

***

 

 

他在旅行。

孤獨的旅行。

 

他是孤行的旅者,遊走於守世界各方,用一個又一個不同的身分與樣貌旅行。

他是孤行的旅者,用自己不能熟悉的容貌走過了太多地方,卻從來沒有忘了自己到底是誰。

 

「嗯?」有刺鼻的腥臭味道傳入鼻尖, 身著一身純黑的長袍,銀色長髮的精靈王停下了腳步。

 

「嘖!」不滿的嘖聲,只為眼前紅腥遍佈的村莊。

這本是大漠中偏安的一個小村莊,與世無爭,不該有如此遭受血洗的景象。

 

滿滿的腐臭味不難彰顯行凶之人的惡意,就像是算好一樣故意的展現在他眼前,有誰發現了他的行蹤,從而打算來個毫無意義的下馬威。

 

下馬威?他才想到這些年以來他的存在已經是整個守世界共同撻伐的對象了。

 

「王。」

「好好安葬。」

拋下了這樣一句命令,他便繼續行走。

 

總是會出現的,對他挑釁的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還沒完成。

 

「你說過,等到畢業後,要陪我去看完世界上所有的風景。學長……這個約定,我們…作……廢…好……」

答應了對方會陪對方看完世上所有美景。

 

他繼續的前行為了完成曾經的許諾。

 

他的足跡在螢火繚繞的古老森林中留下了印痕,步伐在一望無際的漫漫草原上刻下軌跡,眼光曾眺望過浩瀚無邊際的海洋幽遠之處,腳步曾在四時都是百花齊開的山嶺之巔佇足。

他還去過古老部族的所在地,受到了或是歡迎或是厭惡的對待,他甚至造訪過消失在時間洪流的遺跡,卻無法體會曾經的那個人莫名的悲傷春秋。

 

他一步一步,達成了曾經的諾言──造訪世界。

 

最終,他來到了荒涼大漠,黃沙遍野,是一片荒涼卻又震撼的景象。

高空上,分明是熾熱的炎陽暖不了他的心,他獨身漫步,身影是細數不出的寂寥。

 

「最後一個地方了……?」

 

不確定的囈語,他皺眉,俊雅無雙的臉上是不能肯定的疑問

這才發現,旅行的路途以及已經長遠得讓他將時間、空間都給忘卻,他不知道他到底走過了多少時間,也不知道他到底走過了多少地方。

 

只有一直走,一直前進,彷彿是懲罰,又是贖罪。

 

既然如此,你最後一點骨灰,便安葬在這吧。」

讓自然陪伴那個溫柔的像是水一樣的少年,也許是他少有的能為對方做到的事情了,在千年以後,千年以前的現在。

 

風輕揚,他將緊攥住的拳頭鬆開,有細數不得的灰燼順著風散落於風中,飄到了不知名的遠方。

他靜靜的看著,然後像是了然一樁心頭大事般地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褚。」

淺聲低喃,他正要陷入懷念的情緒,遠方卻忽然傳來了蹄聲踏破漠地的聲音。

 

於是精靈的王者冷冷的笑開,猶如多年以後那個暴躁的混血精靈。

他太久沒有出面了是嗎?竟然在這個時間過來打擾他。

 

那麼是誰?

 

「討伐墮落的精靈王──!!!」

怒吼聲響徹雲霄,旗鼓軒昂中,堅定的意念順勢傳出

 

慢慢的想起來,似乎是有那麼一群存在,從高山追過了溪谷,從天上追到了地下,明明是他精靈的後輩,卻一直、一直追著他的足跡,要討伐他

 

墮落的精靈王?

哼!

 

「褚,你也這麼想嗎?」

 

他蹲下,伸手,隨意的撈起了遍地流沙,指尖的縫隙卻下一瞬間讓沙遁走。

包含的他深深執著之人的最後一絲存在,他半點也留不住。

 

什麼也沒有,卻又什麼都擁有。

他看著自己的手,漠然的如此想著。

 

「墮落?」

他記得他曾經告訴過那個人──褚,精靈一旦染上黑暗跟毒素,就回不去了。

 

墮落?

不,從來都沒有。

 

「殺啊──!!!」風沙飛揚。

 

「吶,還不後悔嗎?」

清雅的、淡然的、溫柔的問語在耳邊忽然響起,但這樣突如其來的聲音並沒有讓他多吃驚。

已經習慣了,對方不知不覺就出現的事情。

 

「不需要。」

「為什麼?颯彌亞,這樣真的好嗎?」

「這個問題,我已經回答過了。」

 

──我不會讓冰牙欠他那條命。

──他是我唯一承認的人,唯一且永恆。

 

他只是選擇了一條道路,並為了他的目的不後悔的走下去。

 

於是聲音驟然停止。

恍惚之間有水滴落,聲音在耳邊泛起了漣漪,他聽著,表情漠然。

沒有悲傷的必要,他只是走在了選擇的路上,前進無悔。

 

「你們真的很像。」

「都是很……溫柔的人。」

 

「不。」這只是贖罪。

 

他是為了 贖罪。

所以被追殺也好,被怨恨也好,沒有容身之地也好,他願意用他所認為的代價,那怕是永世的罵名也無所謂,他願意用那些換回那不該被犧牲的人,甘之如飴。

 

「颯彌亞。」

那是有些哽咽住的語調。

「你啊,是個過分的精靈。」溫柔、堅強的,令旁觀者都感到了悲傷。

 

「無所謂。我已經決定的事情,我就會做到。」

 

突然停止了對話,下一瞬間,冰與炎的力量被完全的釋放。

已經趕到了他眼前的追兵們眼睜睜的看著相衝的力量完美結合,生生在彼此之間形成了一道厚厚的壁障,純粹的力量在阻隔的牆壁上流淌,令人心驚。

 

他看著彼方一臉不敢置信的將士們,不作聲。

 

「冰牙精靈王,為你所殘害之性命,付出代價。」

將領怒氣沖沖的朝他喊道,他看著那個精靈的後輩,只輕輕勾了手指,炎的力量在他的操弄下劇烈竄升。

 

「我要如何,你們奈何得了?」狂妄的宣告。

 

一時靜謐。

 

「不要跟他廢話這麼多了,打就是了!墮落的精靈王根本沒有任何道理可以溝通。」

將領身邊的副手不知死活的挑撥,他瞇眼望過去,熟悉的氣息,陌生的存在。

 

然後諷刺的出聲。

「哼!」

 

這樣被圍起來撻伐的局面,他忽然想起了存在在他的記憶中,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

 

 

「學長,我不怪你。」

「褚,不要這樣……」

 

那人生命的斷章停在了這樣一句讓他無法面對的話。

不要這樣,他不想要所愛之人為了他做出他無法回報的犧牲。

 

為什麼一定要是褚?為什麼?混血的精靈無數次自問,最後才猛然驚覺──因為他愛褚。

 

他是兩族的繼承者。

冰牙與燄谷,不可能接受他愛褚,不可能接受他們的繼承者愛上了一個人類一個妖師一個男子。

 

「冰炎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晚點……」

 

但他還來不及把一切真相跟搭檔細說,對方就已經先為了自己的弟弟而匆忙離開。

只有搭檔離開時那莫名刺痛著自己的懷疑眼神,要他冷了心。

 

「臭小子你做了就做了不承認是想要做什麼?」

「沒做的事情妳要我怎麼承認!」

「那為什麼漾漾會……」

「我沒做。」

 

那是他第一次那樣打斷對方的話,再後來,也沒有解釋的機會了。

 

「為什麼要那樣對待漾漾!冰炎學長你太讓喵喵失望了──!!!」

「冰炎殿下你太過分了!」

「學長,這種事情就算是你也不能原諒,為什麼漾──要為了你們犧牲?本大爺可沒聽說過什麼妖師可以拯救冰牙這種一聽就是在騙三歲小孩的話。」

 

沒有。

他沒有想過要那樣對待褚,可事情在他來不及挽回的情況下發生,他比誰都還要痛。

 

比誰都還要痛,也比誰都不能辯駁。

 

「妖師永遠不會原諒你的!」

「我……」

 

不原諒他?

哈……

 

 

***

 

 

不原諒他?

他從來都沒有懦弱到需要任何人的原諒。

更何況,他自己也無法原諒自己。

 

「我在世界的背棄下開始背棄世界的旅行。精靈的孩子,你以為,你們憑什麼阻攔我?」

 

他冷笑。

快要結束了,他慢慢的旅途,他長遠的追求。

那個人快要回來了,一切要走向最後的結局了。

 

「墮落的精靈王者,你殺了不該殺的人。」

「不該殺?」

 

他嗤笑。

周身冰與炎的力量再度加劇。

 

「你所認為的不該殺者,皆是與鬼族有染的存在。」

「而這其中──你們一族,尤為嚴重!」

 

此起彼落的抽氣聲響起,先前出聲挑撥的副手再度發言。

「不要聽他在那邊廢話了直接上就是了。」

「墮落之身的精靈腦子本身就已經不正常了,他說的話能信嗎?不要為了一時婦人之仁害了整個守世界!我們好不容易才守到這傢伙。」

 

「哼!」他不屑的冷哼。

 

他朝那個將領的人開口:

「你以為,這個傢伙,還是跟你一同出生入死的夥伴嗎?注意看他身上被鬼氣侵染的痕跡吧。」

砰──!

 

兩種不該相容的力量撞在了一起,卻又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那中蘊含著的強大能量要所有來者都不禁悚然。

 

「為什麼要來招惹我?」

「冰牙是墮落的種族,冰牙的精靈王是墮落的王者……讓這樣的故事繼續流傳下去就好了,你們卻來討伐我?」

 

他的表情太冷。

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太過慘然。

 

 

***

 

 

繼續修改,這還不是最終定稿,之後還會再修一下。

接下來的事情會間接的影響到其他人的出場所以斷在了這個地方那樣。

強調,不要把學長想成十惡不赦的大罪人還是什麼的,因為故事到現在都還沒有明朗化那樣w

本篇文開頭有點沉重但是卻是甜文唷不要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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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嵐銀緋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